谁的江湖不是兵荒马乱的主人公是王千,这本小说的作者是网络作者唐城小刀。简介:我叫王千,很随意的名字。就如同父亲王百万一样。年少时我不止一次埋怨父亲学识短浅,连个名讳都是如此,他只是哈哈一笑,转头便给我请了扬州城最好的教书先生。不过,小时候我询问最多的还是我的娘亲在哪,她长什么…
《谁的江湖不是兵荒马乱》第1章 风波起
我叫王千,很随意的名字。
就如同父亲王百万一样。
年少时我不止一次埋怨父亲学识短浅,连个名讳都是如此,他只是哈哈一笑,转头便给我请了扬州城最好的教书先生。
不过,小时候我询问最多的还是我的娘亲在哪,她长什么样子,漂不漂亮。每到这个时候,在我眼中一直英武不凡的父亲却沉默了。只有过那么一次,在娘亲烛光摇曳的灵牌前,父亲抚着我的头说,千儿,等你长大了,我再把你娘亲的事情说给你听。
这件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乎在我脑海中被淡忘了,等到我回想起时已经永远听不到父亲亲自讲与我听了。
两个月前,城西轻衣阁的一场大火就这样让从小未尝母爱的我再一次失去至亲,只给我留下了硕大的家业,以及许多令我和许多人始料未及,甚至是从未见识到的父亲的另一面。
江湖刺客组织黄昏管事人,江湖十大高手第八,欺霜剑苏寒!
我从未想过,父亲在江湖竟有如此高度,欺霜剑法诡谲莫测,江湖上少有人耳闻。可他为何又把我丢给了护院的金师傅只学刀法?在我印象里,他是一个在外左右逢源的商人,是扬州青楼翘楚谪仙楼的王老板,是城西佃户口中的王大善人,又怎么会是什么江湖高手刺客之流,更何况他还是扬州府胡大人的座上宾客,连扬州总捕陆三川陆老总都与他称兄道弟!
当然,这一切我都无从知晓了。
我从未涉足江湖,尽管我也曾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甚至有过一朝出世扬名立万,携美同游江湖的遐想。我曾一直以为父亲视江湖为草莽,不屑为伍,习武只为强身健体,怎也抵不过十载寒窗后的功成名就。
然而这一切最终还是在帮派排行第十,江湖中江湖谱缔造者琅琊阁在月初确认了下来——
欺霜剑苏寒,殁于扬州,意外。
无论如何丧亲于我已是莫大的悲痛,这样的定论给予我的也只不过是多了一些迷茫。
我并不知道是,在这个寒冰凝雪的冬季,本该休养生息的江湖,在皑皑白雪之中莫名多了许多血雨腥风!
短短不到半年时间,江湖谱中高手榜竟莫名折损十余人,甚至像父亲这样名列前十都因意外身故,一时间整个江湖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当然,对于不谙江湖的我,这些只是后来才有所耳闻,其中厉害远没有江湖之人感受的那么真切。
就像江湖于我,终不会是燕子楼乔先生说书那般侠骨柔肠,风花雪月。许久之后我才明白,父亲刻意让我远离的这个江湖,也有风云诡谲,人心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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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不好了,南园来了一大帮江湖客,把客人们都给吓跑了!”
谪仙楼南园的小厮慌张地跑来时,我正躺在听竹轩的藤椅上闭目养神,檀香缭绕,本是难得的清净。
“啧,他奶奶的……”
嘴上啐了一句,头却疼了起来。
自从半月前流言飞起,无论是家中兰苑还是谪仙楼,都隐隐多出了许多鬼祟的影子。起初我还不以为意,没想到却愈发放肆,如今都已经找上门来了。
“爷……”
原本倚着床榻小憩的言筱听到动静,见我已经起身,便又回头拿起一件大氅。
“外面天冷。”
谪仙楼分南北两园,北园夜夜笙箫,是男人们梦寐以求的温柔乡,只要你银子给足,楼小卿,沈玉她们一声声哥哥能把你的骨头喊化。南园则是许多妓家登台献艺的场所,虽然不像北园那样醉生梦死,但也有许多商贾名流,文人雅士在此流连忘返,推杯换盏之际,欣赏名妓大家风采,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听竹轩是一处别院,本来只是与谪仙楼相邻,大抵父亲和我一样,闲暇喜静,便买下来将两处打通,虽然相距不远,亦是几经婉转。
“……个老子的,一个婊子矫情个屁!大爷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勾栏的伎俩,就他娘的嫌银子给的少!今天许鸢不出来,爷爷们砸了你这谪仙楼!”
“……快叫许鸢出来,老子可是专程来看她的!”
还没进入南园,便听到了许多粗鲁不堪的叫嚷,虽然谪仙楼平日争风吃醋的也不少,但那些通常都在北园,看这些人目标明确,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同北园楼小卿一样,许鸢便是南园魁首,容貌倾城,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虽为清倌,拜倒在其石榴裙之下之人不知几何。两年前初次登台,一曲《昭君怨》名动扬州,相传那天本是日上栏杆,晴空万里,等到许鸢唱完,沉浸其中的看客们惊然发现,本来烟花三月的扬州城,竟飘起了皑皑白雪,如泣如诉,如此这般,许鸢之名在一夜之间便鹊起扬州城。
不过半月前谪仙楼南园就贴出了告示,许鸢风寒侵体已暂停了登台献艺的安排。
“实在对不住,近日许鸢许大家确实身体有恙在身,”笑脸迎客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进入南园内堂的那一刻,我脸上已经摆满了谄媚的笑容,双手连连作揖,“各位贵客远道而来,不能尽兴实属招待不周,今日酒水权当赔罪了。”
南园厅堂之下几乎座无虚席,各色人等分庭而坐,甚至二楼的雅间都隐隐有人头攒动。大家目光灼灼,都望向我这边,一时间,我竟觉得自己就像被扒光,好不自在。
往日即便有人闹事,也轮不到父亲亲为,只是不巧护院的金师傅月初告假回了青州老家,谪仙楼的大管事卞玉姝卞妈妈好巧不巧也因事告了几天假,下人们大概因我初为东主,不知我喜好不敢自作主张,这几日的大小事宜便全落在了我的头上。
“怎么会这么巧?早不病晚不病,老子一来就生病了?”
前桌一个浓眉大眼的光头莽汉见我走来,便探起身子,抚着下巴玩味地看着我,“你是谪仙楼的老板?”
见我点头称是,汉子仿佛得了什么应许,“听人说许鸢才貌双绝,大爷才特意大老远跑来捧场,总不能一碗酒就把大爷我打发了!再说吃花酒嘛,在座哪个是像差你那点酒钱的!”
“就是!”
“叫许鸢出来!”
汉子话音刚落,厅堂之中许多人便开始附和。
“可许大家就是病了呀,常来的客人都知道的,门外告示都已经贴了好些个时日了,连妙手堂的唐大夫都说许大家的病要静养一些日子,你们这些人真是不讲理!”
我还没回话,厅角一个怯怯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转头寻去,只见一个梳着双丫簪的面含泪痕的青衫小姑娘瑟瑟站在那里,怀中抱着一把古琴,琴弦已断,显然是刚才已经受了委屈。
“你这黄毛丫头,你要想讲理大爷我可以陪你在床上慢慢去讲,哈哈!”
言语不堪,在北园倒是常见,而那些见惯风流的窑姐儿也有的是接茬的话,而南园客人中那些学子恃才,商贾亦好风雅,更别提那些自恃身份的达官贵胄,即便有些荤话也是私下悄悄地说,青衫姑娘显然未经人事,被如此当众羞辱,一时间只是贝齿紧咬,豆大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姑娘一般见识。”我稍稍挪了下位子,挡在了小姑娘身前,青衫姑娘八成是临时卖艺的小倌,她们对才华出众的许鸢有着发自内心的尊崇。
“不过许大家确实病得厉害,本园的其他节目也一样精彩,还望担待一些。”
我曾幻想过许多种与江湖人打交道的场景,抑或把酒言欢,抑或路见不平,亏我还曾经向着言筱吐露过对江湖的无限憧憬和向往,如今这卑躬屈膝的样子也不知身后的言筱会不会嘲笑我。
而面前这猥琐的汉子却又不合时宜地让我的梦想更碎了一些。
“病了又不是死了,大爷我就喜欢美人儿有气无力的样子,嘿嘿。”
厅堂之下又是一阵哄笑。
我眉头一皱,脸上也换了颜色,看这汉子咄咄逼人,不是糊弄了事的主,而且明显是在挑事而已。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诚然。
若非谪仙楼是自家地界儿,我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真想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位。
汉子见我脸色不郁,拳头紧握,竟似乎有了兴致,一手探向腰间,我也才注意到他腰上系着两只银环。
“呦,怎么,生气了?”
“阁下莫不是有意刁难我谪仙楼的吧?”我瞧着眼前的无赖,无事莫生非的道理我懂,但是我也知道,有些是非躲是躲不掉的。
“哪能啊,你把许鸢叫出来给爷爷们跳支舞,唱首歌不就好了嘛。”
我眯眼冷哼一声,懒得回他,护院的打手早就得了命令,只待我一声令下。
汉子倒是不屑,只是冷眼瞧了瞧,与他同桌的几人也聚了过来。
人群中开始有人起哄。
“范秃子,别总拿你那俩破环吓唬人,人家才不怕呢!”
“范迟,你逍遥堂人手不够的话,我可以借你点!”
“哈哈,铁臂银环范迟逛青楼被人扫地出门喽!”
正当众人嬉笑之时,忽然听到厅堂尽头处一声惊呼,“哇,许仙子来了!”
许鸢!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许鸢。
谪仙楼虽然是自家产业,确因年少时的一件事,心中有了芥蒂,很少踏足。而且随着我长大,父亲的管教也是愈加严厉,对于父亲几乎常驻的谪仙楼,我都避之不及。
不过少年心性,书读得多了,我也会想去看看那些窈窕淑女,毕竟知好色,则慕少艾的年纪,每个人的心底都希望藏着一段风流。不过许鸢崛起的这两年,我正巧在应天府大儒孔平枫孔老先生座下求学,若不是家中遭此变故,此时也许我还在应天准备来年的春闱。
第一次是月初时以东家身份接管谪仙楼的时候,那时许鸢疾病正甚,连睁眼都是乏力,而我那时杂事众多,只是隔着床帘在病榻前稍许慰问一番便离开了。
这次终于真切见到传闻中谪仙楼的仙子了。读书时我曾问先生,为何李太白这么洒脱的人能写出“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这般阿谀的诗句,先生只是笑笑,说,女子颜如玉,一顾倾人城,也许酒中仙只是醉了罢。
也许是罢。
正如许鸢袅袅而来,我似乎也如醉了一般见到了轻云闭月,流风回雪。
偌大的南园大堂一时间静谧无声,都目光楚楚,随着伊人轻步。
“东家。”
直到跟前许鸢轻身施了一个万福,我才发现她螓首蛾眉下苍白的脸,头上也只随意挽了个云髻,连衣服上都散发着一股药草气息,显然是硬撑着下了床。
被唤作范迟的汉子眼睛直勾勾望着许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老板真累。
许鸢啊许鸢,即便你如仙如画,当真以为这些五大三粗的江湖人会专程大老远过来看你啊,他们一股脑儿的来这总与父亲的流言有关。
“扶许大家回房间!”
我瞪了许鸢身后的侍女一眼,我不管这一屋子的江湖客目的为何,父亲掌管谪仙楼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总不能我刚接手就被这帮人打了脸。
“你敢!”
范迟大喝一声,厅下的人群也炸了锅,叫骂声一片。
“我为什么不敢?!”
“许大家是我谪仙楼的人,伤坏了身子,谁来给我赚钱?”
我冷笑一声,许鸢身后的侍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搀着许鸢往回走。
许鸢似乎刚想说些什么,只是丹唇轻启,却又合上了。
范迟见许鸢要走,抬头不经意瞟了一眼二楼的雅间,几步腾挪,一张手便要向着许鸢抓去。
“给大爷我站住!”
终究我还是站在中间的,正当我不以为然,想伸手挡住之时,却见范迟嘴角微微一扬,探向许鸢的手已经化爪为掌向着我胸口袭来,掌风猎猎,干脆利索。
“爷!”
“东家!”
我听到言筱凄声一喊,许鸢的沙哑的声音也不像传说那般空灵,我只来得及提起一口气,就感觉自己身体仿佛被巨石撞了一般,身子便如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有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