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文学一般人听了这话，可能也就顺着捐了。
可偏偏，他遇上的是李建设。
“壹大爷，您不觉得您刚才那番话，跟放屁没两样吗？”
李建设瞧着易中海，淡淡说道。
这话一出，全场顿时安静了。
院里众人全都愣住了。
李建设这话……说得也太直接了吧！
易中海在院里资历最深、威望最高，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当众这么顶他。
“你说什么？”
易中海一向平和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但他还是压住了火气，努力维持着沉稳威严的模样。
李建设可不在乎他脸色难看。
“我说什么？就是说您刚才那番话像放屁。”
“先说捐款，这次捐款本来就不合理。”
“之前给王大妈、赵大娘家捐款，是因为她们家里确实困难，日子过不下去。那种情况，大家捐钱帮忙是应该的，而且她们平时对邻居也好，谁家有需要都会搭把手。”
这回说白了就是傻柱跟贾东旭两个人闹出的矛盾，受伤住院的钱本该他们自己出。
这两家又不是拿不出医药费，或者付了钱就过不下去日子。
先看贾家，贾东旭每月挣三十五块五，秦淮茹二十二块五，加起来一个月有五十八块收入。咱们院里多少人家一个月能挣到五十八块的？贾家哪里需要大家凑钱帮？
再说傻柱，他一个人过，工资三十七块五，自己吃饱全家不饿。干了这么多年，能没点积蓄吗？医药费还得我们来凑？
你说我针对贾家？是，我承认有点，但院里恐怕不止我一个这么想吧？毕竟谁没挨过贾张氏那张嘴的骂？
壹大爷，我们认您当壹大爷，是觉得您资历老、办事公道，能让院里人日子过得舒心。
可这次您让大家捐钱给比咱们都宽裕的两家，这就不太公平了吧？明摆着是偏袒。
对了，贾东旭不是您徒弟吗？徒弟出事，您这当师傅的就出十块钱？
还有傻柱，平时也没少给您带饭盒吧，您这就打发啦？
哦——我好像有点明白您为什么偏向他们两家了。
李建设这几句话，像一盆冷水泼醒了大伙。
是啊，论家庭收入，院里多少人家比不上贾家；论存款，恐怕也不如傻柱。自己给比自家有钱的人捐款，越想越不对劲。
而且李建设说得在理，贾张氏那张嘴平时没少得罪人，要说心里没疙瘩，那是假的。想起她那些难听的话，更不想捐了。
同时，这番话也让易中海的威信大大动摇。
易中海此刻脸色发沉，明显很不高兴，后背都冒冷汗了。
李建设这么能说，他完全没料到。
最后那几句更是直接点破贾东旭、何雨柱和他的关系，这不就是明摆着说他偏心吗？
“李建设，你别在这儿乱讲！”
“不想捐就不捐！”
“我们家一个月虽然能领五十八块，可有六口人要吃饭，哪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这钱必须靠大家捐，不然我们日子过不下去！”
易中海还没开口，贾张氏见情况不对，急忙跳出来解释。她瞪着李建设，眼里全是恼恨。
眼看钱就要到手了，偏偏冒出个李建设。
他自己不捐也就算了，还三言两语说得院里其他人似乎也不想捐了。
“你家一时拿不出，不知道找壹大爷借吗？”
“壹大爷和壹大娘平时那么节省，存款肯定不少。”
“你儿子是他徒弟，先找他借，以后慢慢还，壹大爷总不会不肯吧？何必非要让大家捐呢？”
李建设见贾张氏出头，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又一次把话头引向易中海。
“我觉得李建设说得在理，我们家还不如贾家宽裕，这钱我们不捐。”
“就是啊壹大爷，你明明能处理这事，凭什么让我们出钱？”
“这回壹大爷确实有点偏心了。”
“我也觉得这次捐款不太合适。”
“不捐了，医药费让他们两家自己想办法吧。”
这时候，院里众人也都回过神来，纷纷摇头，开始质疑易中海的威信。
眼看场面要失控，易中海赶紧出声打圆场：
“好了好了，大家都静一静，听我说！”
“这次捐款是我考虑不周，李建设说得对。”
“我在这儿给大家赔个不是，钱都拿回去吧。”
“李建设讲得没错，东旭是我徒弟，柱子平时也待我不薄，医药费的事我来处理。”
“对不住各位了！”
听着易中海这番话，李建设心里暗暗摇头。
这易中海真是个**湖，认错倒挺快。
要是他坚持硬扛下去，李建设完全有把握让他在院里彻底失去信任。
易中海嘴上说得漂亮，心底却恨透了李建设。
虽然道歉能挽回一些局面，但经过这么一闹，往后开大会，肯定有人敢质疑他了，就算不明说，私下也少不了议论。
更别提医药费这事儿——那可都是他攒的养老钱啊！
傻柱那儿倒好说，借出去的钱准能要回来。
可贾家就不同了。
有贾张氏这么个人在，就算贾东旭真想还钱，恐怕也难办。
这钱呐，基本上算是扔水里了。
易中海这话一说完，院里大伙儿也不再犹豫，纷纷转身去把自己的钱拿了回来。
眼看着一张张钱被拿走，贾张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开始连哭带骂：
“那都是我的钱啊！”
“天杀的李建设，你给我等着！”
秦淮茹觉得脸上挂不住，赶紧上前想拉贾张氏起来。
可贾张氏那身子沉，她哪儿拉得动，自己一个不稳，也摔倒在地，别提多狼狈了。
“行了，这次大会就到这儿吧。”
易中海深深看了李建设一眼，随即挥手让大家散了。
这个李建设，他算是记下了。
大会就这么结束了。
院里的人拿回钱后，陆陆续续都回了屋。
李建设也没多留，转头就进了自家门。
此时后院里头，只剩下脸色铁青的易中海、还在地上哭骂的贾张氏，以及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秦淮茹。
“医药费我先垫上，张大娘您先起来吧。”
易中海看着地上的贾张氏，心里直冒火。
“那大门修的钱呢？”贾张氏还没忘了那扇破门。
“修门的钱我也出。”易中海被李建设顶了一回，正烦着，不想再听她唠叨。
反正医药费都出了，也不差这一扇门。
听易中海这么说，贾张氏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总算消停了。
……
转眼到了晚饭点儿。
刚才大会上的事儿，成了各家饭桌上的闲话。
叁大爷阎埠贵家里，一家人围桌坐着吃饭。
“这回可真多亏了李建设，不然咱家又得亏五毛钱。”
“老易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种事也要大伙儿捐钱。”
阎埠贵夹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脸上笑眯眯的，高兴得像是赚了钱似的。
“就是，这些年来壹大爷动不动就搞捐款，他当好人，钱都是咱们出，这回总算有人顶他了。”
“爸，今天省下了五毛钱，咱们能多分几颗花生米不？”
“对对，就让我们多吃几粒吧。”
阎解放和阎解矿几个孩子跟着笑起来，眼睛直勾勾盯着桌上那碟花生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可这“得寸进尺”的请求，阎埠贵并没答应。
“去去去，还是照老规矩，一人十粒，多一颗也没有！”
“好日子全靠精打细算，不能因为省了五毛就放松！”
阎埠贵语气严肃，当场就给孩子们上起了课。
听着父亲的“教诲”，几个孩子心里不服，却也只好作罢。
……
刘海中家饭桌上。
“爸，今天李建设可真威风啊！”
“就是，他那张嘴噼里啪啦一顿说，竟让壹大爷当场认错了，太厉害了！”
刘光天和刘光福两兄弟一边吃饭，一边兴奋地说着刚才李建设和易中海交锋的场面，脸上写满佩服。
要知道，易中海在这院里威风了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让他下不来台。
听两个儿子把李建设捧得这么高，贰大爷刘海中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
“哼，你们懂什么？要是换了我，十个李建设也改不了我的主意。老易就是太软了。”
“我要是这院里的壹大爷，绝不会有刚才那种闹剧。”
刘海中语气轻蔑，脸上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派头。
“不过李建设这回也算干了件好事，省了五块钱。”
想到收回来的那五块钱，刘海中难得夸了一句。
……
这时候的后院，气氛却有些沉重。
“李建设这小子，竟敢当众顶撞我，以后非得让他好看！”
易中海越想越恼火，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上。
一旁的壹大娘见他发这么大火，一声不敢吭。
因为自己没能生孩子，她在家从来不敢大声说话。
“好了好了，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中海啊，你先消消气。”
“这次捐款的事，说实话确实是你考虑不周，才让李建设钻了空子。”
“不过只要他还在这院里，往后总有办法治他。别为这个气坏自己。”
这时，坐在上头的聋老太太缓缓开口，劝了易中海几句。
听了老太太的话，易中海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叹出一口气。
这全院上下，他唯一敬重的，也就是这位老太太了。
其实也算不上多敬重，更多是种特别的依赖。
聋老太太是院里最年长的，又是五保户。
年轻时还给护国战士纳过鞋底，在院里的威望没人能比。
易中海能稳稳当上壹大爷，除了自己资历够，聋老太太也出了不少力。
“也是，李建设这刺头只要还在院里，总有法子治他。”
易中海缓了口气，情绪平复下来。
“那先吃饭吧，我都饿得慌了。”
“嗯，对了，你再跟我说说柱子的事，他现在情况严重不？”
聋老太太点点头，从菜里挑了块最肥的肉送进嘴里，接着就问起傻柱，脸上带着担忧。
她对傻柱一直挺上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