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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写完。

笔一扔。

墨汁溅在纸上。

静。

御书房里。

再次陷入死寂。

大臣们面面相觑。

表情精彩极了。

这降书……

太毒了。

太狠了。

太不要脸了。

但这……

太特么真实了!

这完全符合冯润的人设啊!

一个纨绔子弟。

一个色中饿鬼。

受不了女帝的“压榨”。

为了美女。

为了活命。

卖主求荣。

“好!”

兵部尚书竖起大拇指。

“高!”

“实在是高!”

“这封信一出。”

“那萧红玉。”

“绝对深信不疑!”

“冯公子。”

“佩服!”

“佩服!”

礼部尚书眼珠一转。

凑上前去。

一脸谄媚。

“冯公子。”

“光有信还不够。”

“要不。”

“咱们真把陛下绑了?”

“不仅要负荆请罪!”

兵部尚书也凑了过来。

一脸的奴才相。

“还得让陛下学那羊牵礼。”

“赤身裸体。”

“跪行出城。”

“这样才能显出诚意啊!”

“对对对!”

“还是尚书大人想得周到!”

冯润眼神骤冷。

像看死人一样看了他一眼。

吓得礼部尚书脖子一缩。

赶紧闭嘴。

退到一边。

冯润嘿嘿一笑。

拱了拱手。

“过奖。”

“过奖。”

“为了活命嘛。”

“不寒碜。”

他拿起降书。

吹了吹未干的墨迹。

转身。

看向女帝。

“陛下。”

女帝坐在那里。

浑身都在抖。

脸红得像要滴血。

那是气的。

也是羞的。

女帝死死盯着那行字。

胸口剧烈起伏。

仿佛要炸开。

除了腿长?

除了胸大?

这混蛋!

平日里在榻上爱不释手。

现在竟敢写在纸上?

还要给那敌国女将看?

一种莫名的羞耻感。

混杂着怒火。

让她浑身燥热。

恨不得现在就咬死他。

“冯润……”

女帝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眼神像刀子。

要把冯润千刀万剐。

冯润却凑了过去。

压低声音。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陛下。”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舍不得名声。”

“套不着萧红玉啊。”

“您就委屈一下。”

“等把那娘们炸飞了。”

“臣。”

“任由陛下处置。”

“想怎么折磨。”

“就怎么折磨。”

“臣绝不反抗。”

女帝看着他。

看着他那双带着笑的眼睛。

心里的火。

莫名地消了一半。

是为了大奉。

是为了退敌。

朕……

忍了!

女帝深吸一口气。

“砰!”

一声闷响。

像是盖在了冯润的脑门上。

“滚!”

女帝吼道。

“拿着你的降书。”

“滚出去!”

冯润拿起降书。

“得嘞!”

“臣这就去。”

“把那萧红玉。”

“骗进来杀!”

女帝看着那个背影。

看似吊儿郎当。

实则重如泰山。

她眼眶突然有些发酸。

全天下都以为他是卖国贼。

只有朕知道。

他是大奉唯一的脊梁。

冯润。

你若死了。

朕绝不独活。

……

瓮城外。

黑云压城。

不是三千,

而是三万。

三万北梁铁骑。

列阵以待。

杀气冲天。

连空气都带着血腥味。

为首一员女将。

一身红甲。

胯下枣红马。

手持长枪。

英姿飒爽。

只是那张脸。

带着一股子傲气。

还有残忍。

正是萧红玉。

“将军。”

一名副将策马而来。

手里拿着一封信。

“城里射出来的。”

“说是降书。”

“降书?”

萧红玉冷笑一声。

鞭子一甩。

卷过信封。

撕开。

一目十行。

看着看着。

她笑了。

大笑。

笑得花枝乱颤。

“哈哈哈哈!”

“好一个冯润!”

“好一个冯瑞的儿子!”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都是卖国求荣的好手!”

“将军。”

副将疑惑。

“信上写了什么?”

萧红玉把信扔给副将。

一脸鄙夷。

“这小子。”

“说受不了女帝的折磨。”

“要把女帝送给我当洗脚婢。”

“还要我赏他几个美女。”

“真是个废物。”

“不过。”

“倒是挺诚实。”

萧红玉笑声骤停。

眼中闪过一丝嗜血。

“不过。”

“这洗脚婢的提议。”

“本将军倒是很感兴趣。”

萧红玉舔了舔嘴唇。

眼中闪烁着变态的光芒。

“听说那女帝皮肤嫩得能掐出水。”

“到时候。”

“把她的皮剥下来。”

“做成一双人皮靴子。”

“穿在脚上。”

“一定很舒服。”

“至于这种卖主求荣的狗。”

“我北梁也不缺。”

“等进了城。”

“就把这冯润。”

“剁碎了喂狗。”

“也算我为大奉。”

“除了一害。”

副将看了信。

也笑了。

“将军。”

“这会不会有诈?”

“诈?”

萧红玉不屑地撇撇嘴。

“大奉朝堂。”

“早就烂透了。”

“冯瑞投诚。”

“冯锐献关。”

“现在这冯润。”

“也是个软骨头。”

“一家子叛徒。”

“能有什么诈?”

“再说了。”

“就凭城里那点残兵败将。”

“能挡得住我三万铁骑?”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

“任何阴谋诡计。”

“都是笑话!”

萧红玉长枪一指。

指向那巍峨的瓮城。

“传令!”

“进城!”

“然后明日直捣帝都。”

“去看看那大奉女帝。”

“到底是不是真的。”

“除了腿长。”

“一无是处!”

“是!”

号角吹响。

三万铁骑。

动了。

马蹄声如雷。

卷起漫天黄沙。

向着瓮城。

涌去。

大地在哀鸣。

三万铁浮屠。

人马皆披重甲。

连眼睛都遮在铁面具后。

远远望去。

就像黑色的钢铁洪流。

所过之处。

寸草不生。

每一步落下。

地面都要颤三颤。

瓮城的墙皮。

簌簌掉落。

仿佛连这坚固的城池。

都在这钢铁洪流面前。

瑟瑟发抖。

那不是骑兵。

那是一群移动的钢铁怪兽。

能碾碎一切血肉之躯。

那沉重的马蹄声。

每一下。

都像是踩在人的心脏上。

让人窒息。

……

瓮城内。

静悄悄的。

没有士兵。

没有百姓。

只有空荡荡街道。

还有……

一股淡淡的硫磺味。

被风吹散。

很难察觉。

萧红玉骑着马。

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身后。

跟着密密麻麻的骑兵。

挤满了整个瓮城。

“人呢?”

萧红玉皱眉。

“冯润那小子呢?”

“不是说要献城吗?”

“怎么不出来跪迎?”

太静了。

静得有些诡异。

连风声都听不见。

胯下的枣红马。

突然不安地打了个响鼻。

前蹄刨地。

不肯再往前走半步。

那是动物的本能。

对死亡的恐惧。

就在这时。

城楼上。

突然亮起了一道火光。

火把。

在昏暗的天色下。

格外刺眼。

萧红玉抬头。

只见城楼上。

站着一个年轻人。

一身锦袍。

风流倜傥。

手里拿着火把。

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他没穿盔甲。

一身单薄的锦袍。

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面对下方三万钢铁怪兽。

他就像个来看戏的贵公子。

眼神里没有一丝恐惧。

只有漫不经心的戏谑。

仿佛脚下的不是敌军。

而是一群待宰的猪羊。

冯润没急着回话。

而是慢条斯理地。

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

磕了一颗。

“呸。”

吐出瓜子皮。

正好落在城墙垛上。

然后才懒洋洋地低头。

像是看一只蝼蚁。

“萧将军。”

“别来无恙啊。”

冯润的声音。

清朗。

传遍全场。

萧红玉眯起眼睛。

“你就是冯润?”

“那个废物?”

冯润点点头。

“正是区区在下。”

“怎么样?”

“我那降书。”

“写得还行吧?”

“是不是文采斐然?”

萧红玉冷笑。

“文采是不错。”

“可惜。”

“人太贱。”

“既然降了。”

“还不滚下来磕头?”

冯润叹了口气。

摇摇头。

一脸的惋惜。

“萧将军啊。”

“你长得挺漂亮。”

“可惜。”

“脑子不太好使。”

萧红玉大怒。

“你说什么?!”

“找死!”

冯润笑了。

笑得很灿烂。

露出一口白牙。

在火光下。

森然。

“我说。”

“你是不是傻?”

“我爹卖国。”

“我哥投敌。”

“我要是再降。”

“那我们老冯家。”

“岂不是要在史书上。”

“被骂一万年?”

“我冯润虽然不是什么好人。”

“但这脸。”

“还是要一点的。”

“而且。”

“萧将军。”

“你读过兵书吗?”

“兵法云:逢林莫入,穷寇莫追。”

“这瓮城四面环墙。”

“乃是绝地。”

“你连探子都不派。”

“就敢一头扎进来。”

“我是该夸你勇敢呢?”

“还是该夸你。”

“蠢得可爱?”

萧红玉脸色一变。

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

“你想干什么?”

萧红玉突然觉得不对。

太静了。

这瓮城。

四面高墙。

就像一口巨大的棺材。

把三万大军。

死死装在里面。

一股寒意。

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硫磺味?

为什么会有这么浓的硫磺味?

冯润举起火把。

火光映照着他的脸。

一半明亮。

一半阴影。

像个疯子。

也像个神。

萧红玉瞳孔骤缩。

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硫磺味!

她终于闻到了。

那浓烈的。

刺鼻的。

死亡的味道。

她猛地抬头。

看着冯润手中那跳动的火苗。

那不是火把。

那是死神的镰刀。

“撤——!!!”

凄厉的尖叫。

卡在喉咙里。

还没来得及喊出来。

“我想请萧将军。”

“看个烟花。”

“特大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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