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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道口可以容纳两个人行走。

青年只占据左边。

他低垂着眼:“这边足够小姐通行。”

拐杖“咚咚”往青年脚边敲,非常蛮横强势。

“我要走这边。”

手机亮起一行字:【小鱼又不窝囊了。】

这行字被二人看见。

霍成鱼将手机塞包里,语速飞快:“借过。”

青年终于抬眸,墨黑瞳仁平静看着她,像深不见底的古井。

缓缓地,往右边站去。

呵,怄不死你。

霍成鱼如同打了场胜仗,将下巴抬得更高,像只高傲的白天鹅。

哪怕拄着拐杖,也优雅从他身侧飘过。

一路优雅到拐角,才急忙抬起刺疼的腿。

“嘶……还挺疼。”

小爱:“小鱼,还以为你会故意折腾他呢。”

“他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人吗?”

“值得我去折腾?”

出口气小爽一把而已。

霍成鱼原地缓了会,继续下一个目的。

小爱鼓劲:“亲亲加油,现在是下午六点,干完这票我们就去霍家。”

成家最骄傲的大公主,住的地方一向最好。

哪怕是家主夫人,也得靠边站。

霍成鱼刚坐电梯到三楼,就看到舅妈林媛带着几个佣人匆忙走来,连忙躲窗帘后面。

“……啸天不是说小鱼已经到了吗?怎么一直联系不上?”

“已经派人找小姐了,但是她没接电话。”

“继续找。”

脚步声渐渐走远,霍成鱼才掀开窗帘。

舅妈啊,每年都会记得她生日的人。

成家唯一对她还算不错的人。

却是她另一大噩梦的来由。

霍成鱼看着早就没了动静的走廊,一瘸一拐推开妈妈的衣帽间。

备受家主喜欢的妹妹,加上早期愧疚和弥补,她在这庄园的衣帽间有不下十个,随便一间都是200平打底,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这是霍成鱼第一次进入成傲雪的地盘。

她像个无头苍蝇寻找首饰盒,好在有小爱提醒,很快就找到十条项链。

“小鱼,我们走吧。”

“好。”

霍成鱼将项链塞到包里,却瞧见抽屉另一个蓝色盒子。

很熟悉。

熟悉到七岁那年,她不小心摸了下,就被妈妈一掌打到耳鸣,治了三年才治好。

小爱卡顿了两秒,这出事件超出人工智能的算法。

“只是一个首饰。”

“是啊,只是一个首饰。”

霍成鱼不愿回忆过往难堪,可苦涩已经涌上心头,藏不住对那段过往的耿耿于怀,“它差点要了我的命。”

耳鸣只是对外说法。

那天不是只有一巴掌,还有拳打脚踢,无人敢拦成傲雪。

她差点死在七岁那年。

她怎么就不死在七岁那年呢?

落地窗突然多出一道黑影,霍成鱼惊觉回神,却已经来不及躲藏。

成晏单手撑住玻璃,一张桀骜俊容透着恶意,扫过她手里的包。

“霍成鱼,你在偷东西。”

“我没有。”

霍成鱼不敢惹这个表哥,握紧手机转身要走。

两颗弹珠打中她身前的木制凳,瞬间散成两块。

“敢走,我保证让你彻底变成瘸子。”他疑心她装病。

长辈下手有分寸,同辈却不会留情。

霍成鱼吃过成晏带来的苦头,没再动弹。

成晏轻松撬开落地窗,工装靴散漫踩过地上坏掉的把手,悠哉走向紧绷的女生。

强势夺过她的小包,翻出那些项链。

金灿灿,都是赃物啊。

成晏满意这场丰收:“母亲还问我你在哪里,呵,我要不要告诉她,你在偷东西?”

霍成鱼自知今日难退,认真解释:“我没有偷。”

“那这些是什么?”

挂着珠宝的项链在霍成鱼面前摇晃,碰撞声清脆,还有成晏的嘲讽声。

“我打小就知道你是个坏根子,惯会装模作样,果然让我抓到把柄。”

“小偷。”

他不吝啬将所有糟糕词按在她身上。

霍成鱼咬牙:“我只不过想扔掉这些项链,不是小偷。”

“我会信?”

成晏甩着项链,价值千万的东西跟玩悠悠球似地甩着,掉落几粒钻也没在意。

光影晃悠,扰乱心神。

霍成鱼心中破坏欲起,一把夺过项链往扔到窗外,才平复那些糟糕情绪。

“现在你信了吧。”

手机屏幕亮起一行字:【如果人生太糟糕,不如做一个程序。】

一个只需要执行任务的程序?

屏幕亮了五秒又熄灭,霍成鱼想再看一遍,手腕被大力扣住。

成晏那张和她有两分像的脸透露几分坏心眼。

“行,毁尸灭迹。”

“那就让大家都来审判你。”

成晏攥紧她手腕,直接拖到楼下,中间不曾管过她受伤的腿。

霍成鱼也闷声不吭。

在厌恶她的人面前透露软弱,带来的只会是无情嘲笑。

而她,从踏进母亲衣帽间那刻起,就是得罪了她。

宴会大厅聚满了人。

霍成鱼被成晏拽在后面,等着他将她丢到地上、花盆上,或者那个三米高的大蛋糕里,再吆喝那些他的朋友过来嘲笑取乐。

意外的,这次他竟是直接穿过人群,推开一扇休息门。

身着黑色制服的青年恰好捧托盘出来,神态自若停在一侧,礼让他们。

霍成鱼多看了他一眼,一时不察成晏松手,猛地摔倒,受伤那条腿直接撞地。

嘶!

杀千刀的成晏!

霍成鱼咬牙咽下痛楚,撑着胳膊起来,眼前多了只修长宽大的手,袖口系着微小的蝴蝶结。

她垂下眼,没有搭理,自己拄着拐杖起来,中途腿筋抽搐,死死撑住拐杖才得以站稳。

那只手也收了回去。

成晏全程俯视她的狼狈,扫过那条包裹纱布的腿。

“苦肉计用得是越发灵活了。”

霍成鱼没忍住回呛:“难道我不苦吗?”

“哈?你苦?”

成晏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如看一个傻子,指着旁边准备离开的青年。

“金尊玉贵的大小姐,今天这场宴会有886个服务生,你摸着自己的脸皮问问,你敢说你比他们苦?”

类似的话成晏说过多次。

每次都能把霍成鱼怼得哑口无言。

她是霍成两家的结合,哪怕不受喜欢,每月也有20万零花,有受人羡慕的身份。

20万,她捐款的山区所有人加起来都凑不到这点钱。

可这次,霍成鱼没有顺他的意。

“我是没有他们苦,可他们的苦难是我造成的吗?”

“他们的庄稼被淹、孩童辍学、老无所养一切苦难难道都跟我有关吗?”

“你认为我不配喊苦,认为我矫情,本质就是你在掩盖问题,你在故意忽视我这些苦难本就有你一份作恶!”

“成晏,你是恶人。”

成晏脸上没了笑。

隐藏多年的恨意发泄,霍成鱼知道她跟成家的关系不得善了。

可她不在乎了。

从她任由成晏拖下楼那刻,她就没想过维系成家血亲。

只要断掉,保持理智,就无坚不摧,谁也无法伤害她。

就当她死了吧。

霍成鱼豁然开朗,看着成晏的眼神瞬间多了几分陌生人的冷漠。

成晏讶异她的转变,只当她又在玩弄把戏。

“霍成鱼,你算有种,说得有理有据,评价到位。”他不否认自己不喜这个表妹,也没给过她好脸色。

“那就再让你感受一下恶人是怎么作恶。”

“姑姑。”

他冲霍成鱼身后喊。

成功看到面前女生下意识露出紧张慌乱表情。

他唇边恶意更大了。

假的,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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