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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我再不想承认。
在刚踏入京市二环那一座四合院时。
我是对沈照有过钟情的。
那时我妈还没爬上沈照爸的床。
只是拿着保姆的薪资过日子的苦命女人。
我跟她一起,住在四合院边上新建的保姆间里。
在京市,尊严跟土地一样奢侈。
我沾了沈家的光,进了最好的学校。
却被小团体连人带书包地丢到雨里。
最狼狈的时候,鞋子被踹掉,露出破了洞的红色袜子。
沈照那把伞就是那时候压在我头顶的。
他撒了他人生中第一个谎,「我爸让我来接你。」
沈照没插手那些人霸凌我的事。
我的桌斗里却再也不会塞满垃圾了。
那些人高抬贵手,因为沈照这尊大佛的薄面。
再后来,不知道沈照撞破我妈跟他爸的事的时候有没有后悔。
我妈激动的抱着我,告诉我终于怀上了的那天。
唯一遮在我头顶的那把伞,也挪开了。
我被佣人拽着头发摁进鱼池里。
抬起头呛的上气不接下气。
看到的是沈照站在阁楼里居高临下的睨我。
烟灰一长条,顺着京市三月的冷空气落在我脸上,像一道疤。
他掸了掸指尖,冷冰冰的发话。
「东西脏了,就是怎么都洗不干净。」
再一场大风过去。
鱼池里只剩满眼破碎的我,跟落了一池的广玉兰。
算起来,我十八岁就被迫上了沈照的床。
他盯着那片凝固的血渍,勾唇朝我笑。
他说,「林昭昭,要不是看你干净。」
「像你这种二流货色,我绝不会碰。」
沈照说我长了双跟我妈像极的眼睛。
看一眼,就觉得是狐狸精。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
沈照想让我一辈子看不见光,活在困住他的那个囚笼里。
我做的最叛逆的事。
是一边乖乖巧巧的哄着他,填着京市的大学。
一边在志愿截至的那刻改成了远离京市的淮南。
两个月,我日夜被他摁在四合院的任何一处角落玩弄。
我告诉自己,「林昭昭,怕什么呢?」
「最多还有两个月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可给我送来录取通知书的人,是沈照。
揭开封条,录取我的是离那幢四合院五百米外的京清大学。
沈照捏着我的耳垂,挑开我衬衫的纽扣。
他像看着猎物跑远又告诉猎物。
你身上还有我留下的炸弹的——恶魔猎人。
那是我在沈照手底下屈服的第一次。
再后来,我想着沈照心心念念的干净。
在网络上data新人,对校内递过来的每一封情书都笑纳。
我想,沈照这么挑剔的人。
总不会要跟别人谈过的二手残次品。
离摆脱他最近的那次,我甚至跟男人走到了酒店楼下。
沈照慢悠悠的从富丽堂皇的酒店楼梯上走下来。
拿着那枚我预定好的房间钥匙,拉住我的手。
他跟那个男人说,「你知道吗?我是她哥。」
「也是她第一个男人。」
上一秒对我还满心欢喜的男人慌不择路的跑了。
沈照勾着我肩膀,笑的整个人都弯了腰。
他逼着我抬头,跟我对视。
他喊我,「妹妹。」
他说,「乖妹妹,我为了得到你付出我的一整个家庭。」
「就这种只是帮你做做笔记,给你买杯奶茶的人,怎么配得到你?」
那是我在沈照手底下屈服的第二次。
我学乖了,就这么安安分分的跟在沈照身后。
他说分就分,他说复合就复合。
甚至他叫我去给他的女人送避孕药。
我也都准时,准点送达。
我预备好了某一个灿烂的午后。
沈照就会大发慈悲的跟我说。
「林昭昭,我不需要你了。」
「你滚吧。」
可没有,每一次他跟他的那些小情人们结束。
那些人总会又恨又可怜的泼我水,告诉我。
「你知道吗?沈照跟我上床。」
「却喊的你的名字。」
我当然不会自取其辱的去问沈照。
我怕这是他给我设计好的陷阱让我往下跳。
过去的十多年,我在他面前已经活的够卑贱了。
不想连最后一丝尊严也被他践踏。
沈照收到的消息没错。
那一夜我确实出入了他住的那间房。
可就连沈照自己都不确定。
他到底有没有碰过我。
车内的摆件砸在真皮坐垫上。
一声脆响,碎的四分五裂。
沈照拽发动了引擎。
他没选任何一个答案,车子疾驰向医院的方向。
「是不是,等检测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有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