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文学第5章
林翠翠那张涂着劣质口脂的嘴唇哆嗦着。
“你……你这是讹人！抢钱啊！”
她尖叫起来：“你这破衣服凭什么要一千两？你上面镶金了还是镶钻了？我看你就是故意讹我！”
“大家快来看啊，评评理啊！城里有钱人欺负我们乡下人了！不就是开个玩笑，想给婚礼添点红彩头，活跃一下气氛嘛，至于吗？张口就要几千两，这是要逼死人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一边哭嚎，一边捶胸顿足，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周围的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投来的目光复杂多样，有震惊，有疑惑，也有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柳子谦也终于从那串惊人的数字带来的震撼中反应过来，他快步冲到我身边，脸上带着他惯有的、和稀泥式的焦急：
“婉音，你别这样，我知道你生气，翠翠是胡闹了一点，是我没管好她，我替她向你赔罪！但是……”
“但是你说的这个数目也太夸张了，你这不是当着这么多亲朋好友的面骗钱吗？大家都在看着呢，有什么事我们回房再说，别闹得太难看了，行不行？”
“骗钱？”我缓缓地重复着这两个字，气得笑出了声。
那一刻，我心中最后一丝对我们三年感情的留恋，也随着他这句“骗钱”而彻底烟消云散。
“好。”我缓缓地点了点头，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稳住颤抖的声音，目光扫过全场看热闹的宾客。
“今日，就请在座的各位，做个见证。”
我对着门外高声喝道：“沈管家！”
“老奴在！”
一位气度不凡的老者带着两排家丁大步走入。
“麻烦你，把我的嫁妆单子，还有这身行头的造价文书，当众念给他们听听！”
“是！”
沈管家展开一卷长长的礼单，朗声道：
“南疆流光锦凤冠霞帔一套，用金线八两，东珠三十六颗，造价纹银一千二百两，有‘锦绣庄’印信为证！”
“喜堂陈设，紫檀桌椅十二套……总计纹银五千八百两，皆由沈府账房支取！”
每一个数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柳子谦和柳母的心上。
全场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柳子谦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被他身后的伴郎扶住才没有摔倒。
他失神地看着那些文书，嘴唇翕动着，喃喃自语：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你……你这些年……”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哀和嘲讽。
“我为什么有这么多钱？”我反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柳子谦，我们相识三载，你真的了解过我吗？”
我向前一步，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让我的声音传遍整个喜堂的每一个角落。
“借着今日这个机会，我重新自报一下家门。我乃京城首富沈万山之独女。”
“沈万山”三个字一出，如同惊雷炸响。
我没有理会那些惊愕的目光，继续说道：“我瞒着你是因为我怕我家世太盛，伤了你读书人的自尊。在你寒窗苦读、囊中羞涩之时，是我偷偷拿自己的体己钱，编造出‘做绣活赚的’理由，一次又一次地补贴你。”
“我以为，我嫁的是良人，图的是你柳子谦的上进。我甚至天真地想，等你金榜题名，我们再慢慢告诉你一切。”
我指着他，也指着他身后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柳母和林翠翠。
“但我今日才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我的隐瞒和退让，换来的不是珍惜，而是你们的得寸进尺和肆无忌惮的羞辱。”
柳子谦彻底愣住了，他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我冷笑一声，转头看向我身边，从始至终都坚定地站在我身边的姐妹团。
“柳子谦，你不会真以为，我的这些姐妹，都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吧？”